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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清百录》与隋炀帝杨广的关系

作者:可 潜 来源:本站原创 更新时间:2012年04月12日

 

内容提要:《国清百录》者,乃智者高足灌顶辑录与天台相关的文献凡一百零四条,冠以国清寺名而成。智者大师遗书,晋王杨广创寺;初名“天台”,后易“国清”。天台寺于何时动工创建、何时峻工落成?又因何缘何时易名为“国清寺”?《百录》的编撰不是一蹴而就的。杨广并非真正的佛教徒,而《百录》内容与杨广相关之文,竟达三分之二有余。以上种种,都值得我们深思。本文试从国清创建、《百录》内容和编排结构等方面进行探讨,旨在说明《国清百录》与隋炀帝杨广之间的相关联系。

 

关键词:隋炀帝  杨广  国清寺   灌顶   国清百录

 

一、引言

 

《国清百录》是《百录》冠以寺名而成,以表《百录》隶属于寺,故欲言《百录》须从寺的始末说起。国清寺的创建乃是晋王杨广应智者大师所请,而为创建的伽蓝。初因山称,名为天台寺,后乃易名国清寺。天台寺的创建、落成和易名国清,在“国清寺的创建”中阐明。由此内容,可以粗略看出:当时因有杨广的力量,国清寺才得以创建,这也间接道出了杨广与《百录》的关系。

《国清百录》大约成书于大业初年(七世纪初),当时是否呈上由隋炀帝杨广过目?不清。但因当时的背景,编者不得不顾及与朝廷的关系而费苦心是可以肯定的。本文拟在叙述“百录的编撰”之后,论述其内容结构。为了一目了然,对百录的内容列表阐述。俾易了知概貌,并与杨广的多面关系。最后,作一相应的结语。

 

二、国清寺的创建

 

隋开皇十七年(597)冬十月,晋王杨广由京师回到自己所镇守之蕃地——扬州,即派遣了参军高孝信,入天台山迎请智者大师[1],大师随使出山,行至石城寺(今新昌大佛寺),知命在此,不复前行。于是做好了一切善后事宜,并遗书与杨广,请其在天台山下创建伽蓝:

 

今天台顶寺(修禅寺),茅庵稍整。山下一处,非常之好,又更仰为立一伽蓝。始剪木位基,命弟子营立。不见寺成,冥目为恨![2]

 

此前,智者大师曾亲自于该地标杙寺基,并拟定了殿堂式样、伽蓝规模,以及寺院整体规划图,留与晋王杨广审阅、参照[3]。另外,要求其赐立寺名,籍以获得官方的承认[4];并乞废寺田作为天台寺(后为国清寺)的经济保障:

 

天台未有公额,愿乞一名。移荆州玉泉寺贯十僧,住天台寺。乞废寺田为天台基业。[5]

 

晋王杨广接到遣书后,“跪对修读,摧振于心”,即一一答应了大师之请求:

 

菩萨戒弟子总持,稽首和南:……遗旨以天台山下,遇得一处非常之好,垂为造寺。始得开剪林木,位置基阶。今遣司马王弘,创建伽蓝,一遵指画。寺须公额,并立嘉名,亦不违旨。佛陇头陀,并各仍旧。使移荆州玉泉十僧守天台者,今山内现前之众,多是渚宫之人,已皆约勒,不使张散,岂直十僧而已?所求废寺水田,以充基业,亦勒王弘,施肥良地。深蒙拥护,当年别资给行,送经一藏,依法为先师别供养,具钟幡香等,又施钱直,且充日费。……谨和南。开皇十八年(598)正月二十日。[6]

 

其在吊天台大众文中,说得更为深情:

 

正月二十九日,总持和南白:……自揆寡薄,无以申报,唯当敬依付嘱,不敢弭忘。应建伽蓝,指画区域。须达引绳,天宫即应,至金刚际,既有要道。当建缮造成,一遵本意。昔宣尼亡殁,弟子守墓三年,子贡之徒乃至六载,况乎方置精舍,永树福基?……今遣使人,于佛陇、峰顶,虔诚忏礼,修福建斋。具如愿文,略申鄙意。二僧今返,特此慰书。杨广白。十一月五日。[7]

 

由《王答遗旨文》中可知:晋王杨广派遣司马王弘入天台山创建“国清寺”,那么,司马王弘是何时入山建寺的呢?

因遗旨为灌顶、普明二僧使送呈晋王杨广,然后杨广遣司马王弘送灌顶等还天台山建功德愿文,并设千僧斋 [8] ,与此同时,创建国清寺。

王弘与灌顶、普明等一行,是隋开皇十八年(598)二月到达天台山的。此一问题,在《百录·天台山众谢启》上有记载:

 

天台沙门智越一众启:司马王弘至,僧使灌顶、普明还。奉正月二十九日教,赐垂慰问。……谨启。开皇十八年二月二十五日。[9]

 

那又是何时正式动工修建的呢?

据“张衡又宣敕云:师寺舍有穿漏欹斜不?对云:当起寺时既是春初(“春初”应是正月,但王弘尚未到来。所以应作别释:即春季是一年四季之初),竹木并非时节,至今已有穿漏”[10]从这句话“别释”来看,大概为三月份开始动工。

寺院于智者大师没后第二年,即开皇十八年(598)初春三月开始修建,那么,何时方峻工落成呢?

当寺院峻工之时,天台山僧众即上表启禀皇太子杨广,以表感谢。《百录·天台众谢造寺成启》:

 

仁寿元年十月三日。天台寺故智者弟子沙门智越一众启:伏闻:龙树迁化,天竺为立伽蓝;宝誌云亡,梁国盛修开善。良由菩萨本誓,互相显发,凡是声闻,但知称赞。……伏惟:尊师重道,爰缮伽蓝,建立之所甚得山相。先师尝言:其地必待良缘。追寻此记,弥会今日。即寺居五峰之内,夹两涧之流。堂殿华敝,房宇严秘。方之净土,用集神仙。成就已来,先师恒垂影迹。圣境虽遥,有感斯应。既兴塔庙,故现灵奇。……谨遣使灌顶、智璪,奉启谢闻。谨启。[11]

 

故知,“国清寺”落成于仁寿元年(601)十月初(或九月底)。虽说建寺之时,“班倕名匠,竞逞钩纶;庶民子来,成之不日。神明扶持,歘同涌现。”[12],但自动工修建到峻工落成,掐头去尾,前后亦达三年半之久。

在上段文中,亦可知晓智者大师当时所选的“国清”寺址,在佛陇峰南下,天台县以北十里处。此处是个风水宝地,甚得山相:即五峰(八桂、灵禽、祥云、灵芝、暎霞)环抱之所,双溪回澜之处。[13]

此外,在柳顾言所撰的《天台国清寺智者禅师碑文》中亦有说到:

 

于佛陇之南,寻行寺域,便见五峰围绕,等耆阇之山,两溪夹泻,若缙云之涧。披榛开途,葺用茆茨。[14]

 

在如此绝妙、非常之地,应配何等殿堂房舍呢?即落成时规模如何?

《碑文》有曰:

驿使初讣,震动于宸心,爰捨净财,随申功德;邮传相望,创起塔庙。寺虽本地,其旧维新。琼宇绀堂,凭国灵,而摸忉利;鹫头狼迹,因寂默,而为道场。……背高就下,即嶨岳,而基殿堂,仰眩俯临;信玲珑,而胜画缋。多宝分座,俱受璎珞;天冠表刹,如连梵幢。金函玉牒,常敷讲肆;禅诵律仪,无违师法。其可谓:头陀之极地,弥陀之净方!与阿耨而常盈,同须弥之永固!暨乎,重光纂历天成地平。[15]

 

据此,当时寺院之宏伟规模可见一斑,如其所建的琼宇、绀堂,凭国神灵而造之寺可与须弥山顶之忉利天宫媲美。

《别传》亦有提及,“司马王弘,依图造寺,山寺秀丽,方之释宫。”[16]寺院落成时,山寺秀丽,其雄伟规模可比之以“释宫”。“释宫”是怎模样?《楼炭经·忉利天品》有曰:

 

须弥山上有忉利天,广长各三百二十万里,上有释提桓因,城郭名须陀延,广长各二百四十万里,七重壁,七重栏楯,七重交露,七重行树,周匝围绕。其堂下基纯以真金上覆琉璃。[17]

 

此虽为扩大了的比方之语,但亦可知当时寺貌之梗概。此后,杨广又曾在寺内多次设千僧斋,可见该寺当时规模之恢宏。

大师在时,曾“语弟子云:当成就陇南下寺,其堂殿基址,一依我图。”[18]杨广派遣司马王弘,创建伽蓝,一遵图指。就落成时寺院殿堂的规模气势、寺址的山相来看,推知智者大师在设计寺院规划图与选定寺址时,即有把“国清寺”作为天台宗根本道场的设想,真可谓高瞻远瞩、用心良苦!

作为天台宗的根本道场——祖庭国清寺,其创建于智者大师没后第二年。

晋王杨广所派遣创建“天台寺”的司马王弘,于隋开皇十八年(598)二月底到达天台山,初春三月即开始动工,至仁寿元年(601)十月初(或九月底)峻工落成,掐头去尾,正好是三年半。晋王于大业元年(605)九月即天子位(登基),作为皇帝(炀帝)所敕建的寺院,当然要更以相称的寺名,据“敕立国清寺名第八十七”和“表国清启第八十八”所记载的,因灵瑞之因缘而御赐“国清寺”之寺额。

大业元年九月,隋炀帝集扬州名僧,问之曰:“前为智者造寺,权因山称。经论之内,复有胜名。可各述所怀,朕自详择。”[19]对此,诸僧上表:“戒师有行者。圣表:寺为禅门、五净居。”其表未奏。会僧使智璪衔智者大师《行状》而来,闻听敕旨欲立寺名,不敢默然,遂即上启:“昔陈世,有定光禅师,德行难测,迁神已后,智者梦见其灵云:今欲造寺,未是其时。若三国为一家,有大力势人,当为禅师起寺。寺若成,国即清,必呼为国清寺。”[20]炀帝闻听此言,便敕云:“此是我先师之灵瑞。即用!即用!可取大牙殿牓,填以雌黄,书以大篆,付使人(卢政力)送安寺门。”[21]

大业元年十月二十九日,隋炀帝降敕:“此寺嘉应,事表先觉。既理由冥感,即号国清寺[22]。于是,兼通事舍人卢政力受炀帝所遣,入山奉安寺额。卢政力到寺后,即宣敕:赐寺物,修治寺宇(筑四周土墙,造门屋五间)。十一月二十四日,国清寺寺众智越等奉谢启:国清寺立,含情众生,仰瞻寺额,即如悟道。今日智者忌辰,敕度四十九人,一日出家。又设千僧大斋,凡圣云集。[23]

 

就此来看,由最初的“天台寺”而改为“国清寺”,乃因“寺若成,国即清”之宿缘灵瑞,故“必呼为国清寺”。但是,此国清之告,在当时并非众人皆知,亦不曾盛传。否则,当弟子听闻智者大师说及此“国清之告”之时,弟子们却狐疑道:“此言杳温柔,孰当信者?”、“若无师在,岂能成办?”[24]、“尔时莫测所由?”[25]、“于时车书未一,不识何言。自尔以来,抱疑弗晓。[26]、“三方鼎峙,车书未同,虽获冥期,悠悠何日?[27]、“此处山涧险峙,有何缘力能得成寺?”[28]。若当时众人皆知此灵瑞,就不会有此等言语。

基于此,灵瑞之事虽有“不足信”[29]之嫌,但皆为事实。诚如灌顶在《别传》卷末,所说的“四验”矣!其文曰:

 

龛坟虽掩,妙迹常通。谨书十条,继于状末。其一、……司马王弘,依图造寺,山寺秀丽,方之释宫。创寺已后,即登春坊,故知皇太子寺基,此瑞验矣;王家造寺,斯又验矣;三国成一,斯又验矣;寺名国清,此又验矣;灵瑞殷勤,联翩四验,古今可以为例焉![30]

 

如上所述,关于国清之瑞,《百录》中曾多处提及,在《别传》中亦有三处记载。为什么杨广会在大业元年,敕立国清寺名呢?其中有何深义?就此问题,本人还有一点不成熟的想法,试做解答,错误之处,乞方家指正。

就其改名国清之缘由,可见《碑文》:

 

以今大业元年九月,銮舆幸巡淮海,眺瞩江南,惆怅台岳,集扬州名僧,咸问之曰:“智者立寺,权因山名,宜各述所怀,朕当详择。”累日未奏。会寺僧智璪衔《状》而来,具条昔年光师“国清”之称。太史案此语,时代乃周建德之初,八表未同,三方鼎峙。今四十余年,圣证悬符,明时徵应。诏付著作,书之左史,仍敕皆籕(籀)篆,题寺门,即遣舍人送璪,并施基业,赴十一月二十四日先师忌斋。[31]

 

隋大业元年(605)九月,隋炀帝銮驾辇舆巡幸江都宫。时为国清寺住持的智越法师风闻此信,即书以《参启》,派遣智璪为僧使,奉启以闻,出山参贺[32]。九月十九日,僧使智璪到达楚州(江苏省淮安县)华林园(南京市东北),遂上了起居万福表、《参启》。杨广很有可能是见了天台寺众的《舆驾巡江都宫寺众参启》,触景生情,睹物思人,且巡幸淮海,眺瞩江南,遥视台岳,惆怅之心油然,遂而感慨不已,思绪万千:……今时朕已君临天下,想想与天台寺甚有宿缘。自建寺以后,即入主东宫;不到三年,又登极位。不敢说是天台寺的建成给自己带来了好运,但其是自已由晋王到皇太子,进而位极尊位,确是史实。如下图所示:

今值天台寺落成三周年之际,而且下一个月,就是先师圆寂七年周忌,为人子弟,应该有所表示。忆起先师智者当年乞额之事“天台未有公额,愿乞一名”,公额者,乃为天子所赐之敕额。当初,名为“天台”,权因山称,现朕业已位极尊位,可了却先师之遗愿。故当另立嘉名,敕额寺名。况且,作为自己所敕建的寺院,当然要更名相称。立什么寺名好呢?所立之名,得仰仗佛门并大师的厚德,而体现自己的政治愿望、治国理想——清平盛世。……

于是,遂集扬州名僧,咸问之曰:前为智者造寺,权因山称,宜名述所怀,朕自详择。诸僧表“五净居寺”、“禅门寺”二名,累日不奏。恰逢寺僧智璪衔《行状》而来,具陈“寺若成,国即清,当呼为国清寺”之说,正合杨广的心意。因而他闻此,随即采用,敕曰:此是我先师之灵瑞,即用,即用!。故于大师周忌日,遣使入山周忌,送安寺额、敕度四十九人出家、修缮寺院等一系列纪念法会,以报师恩。

上段之设想,于《敕度四十九人》文中亦可得到证实:

 

朕巡省风俗,爰届江都,瞻望山川,载深劳想,故遣兼通事舍人卢政力往,指此不多。其使人卢政力到寺,宣敕赐物。大业元年十月二十九日,敕度四十九人出家。[33]

 

大师遗书与晋王杨广,杨广答遗书,并派遣司马王弘营建寺院,伽蓝落成,天台寺众表启以谢皇太子杨广,天台寺的改名由炀帝杨广提出,并自择赐额。作为天台宗的根本道场——国清寺,杨广创建。同时,国清寺也见证了杨广由晋王到皇太子又到即帝位(隋炀帝)的历史。因而,不妨说它是杨广为自己祝福的纪念工程。

正如池田鲁参所说的:“国清寺落成于仁寿元年(601),时晋王杨广已被册立为皇太子;而下赐“国清寺”之寺名,则在大业元年(605),这正是皇太子晋王即帝位的第二年。试着追寻此中的原因,不难知道,国清寺教团的运营,随着隋炀帝的极位而推至极点,作为祝贺纪念的一项工程,隐约模贯着一条的粗重的主旋律。”[34]

 

 

三、百录的编撰

 

关于《百录》的编撰,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有关智者大师的遣迎信命、往复书简等相关材料最初乃是由沙门智寂收集整理的,但未及周备,而即身故,于是此项工作就停了下来。灌顶读了智寂的草底后,就继承了此项工作,进而追寻收集有关的原始资料[35],并在其基础上,增续了一些如“诸经方法”等项目而完成其书,且合为一百条,冠以“国清寺”名,而称为《国清百录》。以此彰显先师之盛德,弘传天台于后世。庶几后昆,使知先祖之德善。他在序文中写道:

 

沙门智寂,编集先师遣迎信命,搜访未周而智寂身故,笔墨之功与气俱弃。余览其草本,续更撰次诸经方法等,合得一百条,呼为《国清百录》。贻示后昆,知盛德之在兹。[36]

 

据湛然《止观辅行搜要记》中所说,《百录》应有广略两本[37]。而且与现行流通本(《大正藏》46册所收者)有些不同之处,举例如下:

1、所收内容上有所出入(如古有今无者)。

《止观辅行》卷八之二载:

 

蒋吴毛者,谓蒋添文、吴明彻、毛喜,此陈朝要官。皆禀息法,脚气获除,具如《百录》。此等亲承智者大师,以禀法训,得事治之益。[38]

 

但是,现在的《百录》却看不到类似的记载,连蒋添文和吴明彻的人名都没出现,亦无有关受息法除脚气的记录。

另在《止观辅行》卷五之一言《百录》有云:

 

大师与吉藏书云:若有解无行,不能伏物;有行无解,外阙化他。[39]

 

但是,我们查阅现行的《百录》本,却亦找不到此等话语。

《百录》卷三有《答度人出家书第五十六》、《答放徒流书第五十七》、《答施物书第五十八》,既为答书,定有问卷在也。今缺?

在承和五年(838)的《入唐目录》亦有载:“天台大师答陈宣帝书  一卷”。[40]若有此项,灌顶在编撰百录时,肯定会收入其中,而在现行本里仅有陈宣帝宣敕(太建九年宣帝敕施物第九、陈宣帝敕留不许入天台第十)。

徐文明先生亦说:“……或许灌顶有仁寿四年奉吊文帝之丧的使命,然既为《百录》所不载,难于确定,亦或《百录》广略二本不同,今存之略本恰巧漏载了此事,因为文帝驾崩,天台肯定会派人入吊,今不言其事,当是漏脱。”[41]

如上所说,古有今无者大有所在。

2、卷数问题,原为五卷本,今则成四卷。

从文献资料来看,原来的《国清百录》应为五卷本。

《大唐内典录》卷五:“天台山国清寺百录”为“五卷本”[42];日本最澄(767822)《台州录》所载亦为 “天台山国清寺《百录》  五卷”[43];遵式(9641032)在入藏录中载:“《国清百录》  五卷”[44];高丽义天(10551101)带到高丽的亦为“五卷本”,在《义天录》卷三海东有本见行录下载:“《国清百录》  五卷”[45];志磐在《佛祖统纪》中所载的 “《国清百录》”亦为“五卷”[46];永超集《东域传灯目录》[47]、《天台宗章疏录》[48]亦都载的“五卷”。

以上各种典录所载的《国清百录》,都是“五卷本”,而到了明末清初智旭(15991655)时,却成了“四卷本”。

智旭于其1654年所撰的《阅藏知津》中记载:

 

《国清百录》四卷 南起北弊,门人灌顶纂。卷第一、二:立制法第一、敬礼法第二,乃至王重请书第五十。卷第三、四:王谢义疏书第五十一,乃至论放生书第一百。后有戒应题,有严序,及新添智者大禅师年谱事迹。[49]

 

此中所载的四卷本《国清百录》,收录有严序、戒应题后序和智者大师的年谱事迹,自卷一的立制法第一始,到卷二的王重请书第五十止,卷三的王谢义疏书第五十一起,到的最后的论放生书终。已接近现今《大正藏》所收的四卷本。

以前《百录》为“五卷”,而今现行本则为“四卷”。那么,何时由“五卷”变成“四卷”的呢? 日人池田鲁参根据有严序、题百录后序及不同版本藏经等资料,以为或许是由南宋思溪资福寺版大藏经入藏本开始,或者是由戒应的印刻本为始,而变为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四卷本。[50]

3、所收条目:百条、百四条,孰是孰非。

近人潘桂明先生说,百录者,整数取名,实为一百零四条,乃至更多。[51]此说仍可商榷。灌顶在该书序中说道:“合得一百条,呼为《国清百录》”。[52]湛然在《止观辅行》中,亦有相同记载:“言《百录》者,大师在世,未有此指,大师灭后,章安等集师事迹,都有百条,故云《百录》。”[53] 宋代智圆(9761022)在其《垂裕记》中也道:“国清,寺名也。百录者,章安录大师在日立制轨仪、帝王诏敕、卿相书启等,凡一百条,集成五卷,因寺标名,故称‘国清百录’。” [54]有严10211101在《国清百录序》中亦写道:“其(智者大师)所谈教法外余事委积,章安尊者撮其可录者凡一百条,以‘国清’为目。”[55]可见,迄宋为止,各种文献都是明记一百条整,直到明末清初智旭在《阅藏知津》中虽然所记卷数不同原先,而成为四,但仍明确写着“论放生书第一百[56]。表明一百零四条的形成还在此后。

《百录》有广略两本,既有广略之分,顶师所作原本收一百条,为五卷广本。宋后不知何因变为四卷本,明清之后成收有“一百零四条”的现行本了。

尽管原本的《百录》与现行流通本有种种出入,现在,我们只能依据现行本的内容进行分析说明问题。

在《国清百录》所收的104条中,就时间来看:最早的,是陈太建七年(575)四月一日《陈宣帝敕留不许入天台第八》;最晚的,是隋大业三年(607)二月二十七日《口敕施幡第九十二》。据此,《百录》的编撰可能就这在这一年完成的。

徐文明亦有相同说法,他在《章安灌顶大师与隋炀帝的恩怨》一文中说道:

 

据《玄义》,灌顶于大业年间又曾因日严诤论召入咸阳,何事诤论,始于何时,皆为史书所不载。按《百录》所记最后之事为“口敕施幡第九十二”,记智璪于大业三年(607)二月二十七日引入殿内辞行,口敕施幡一千二十五张,其后之事则不载,这一方面表明《百录》编成的时间可能是在此年,另一方面也暗示灌顶因诤论追入咸阳就发生在其年以后,因为此后灌顶历经磨难,无暇再编撰《百录》了。[57]

 

但是,完成时间与编撰时间是有区别的,编撰时间应含有编撰过程,即什么时候开始?到何时完成?那《百录》的编撰时间又是怎样呢?

《百录》是作为《别传》的“别本”而存在的,两者乃是互补性的材料,如《别传》状末所收十条之第一条中说到“王后答遗旨文、功德疏、慰山众文,并在别本”。此中“答遗旨文”,即为《百录》中的“王答遣旨文第六十六”(隋开皇十八年(598)正月二十日);“功德疏”即为《百录》中的“王遣使入天台建功德愿文第六十七”(隋开皇十八年正月二十九日);“慰山众文”,即是“王吊大众文第六十八”(为隋开皇十八年正月二十九日)。可知,《别传》所说的“别本”,即指《国清百录》。

《别传》的跋文中载:

 

灌顶多幸,谬逢嘉运,滥齿轮下,十有三年,戴天履地,不测高深。以开皇二十一年,遇见开府柳顾言,赐访智者俗家桑梓、入道缘由,皆不能识。克心自责,微知醒悟。仍问远祖于故老,即询受业于先达,瓦官前事,或亲承音旨,天台后瑞,随分忆持。然深禅博慧,妙本灵迹,皆非浅短能知。但恋慕玄风,无所宗仰,辄编闻见,若奉慈颜,披寻首轴,涕泗俱下,谨状。[58]

 

可知,《别传》于隋开皇二十一年(仁寿元年·601)遇见开府柳顾言后即开始编述,作为互补性资料的《百录》,大概也在那时着手的。

《别传》的完成,《行状》是卢政力自天台山带回给炀帝的,大业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卢政力尚在天台,见《国清寺众谢启第九十》,可知此《行状》在大业元年十一月后不久就拿给炀帝了,成书应在此前。甚至还可上推至是年的九月前[59]

综上所述,可以推定,《百录》的编集工作,是智者大师没后四年即开皇二十一年(601)前后开始的,历时六年,于大业三年(607)前后完成。[60]

灌顶在编撰百录时,由于当时朝廷的背景,就不得不在所收内容、编排次第以及命名等,都得苦费一番心机。以下就《百录》的内容结构进行粗略论述。

 

 

四、百录的内容结构

 

如上所说,《国清百录》在大业三年左右完成,杨广正在帝位,当时是否曾经报他过目,可编者总得费心考虑与朝廷的关系。宋·净梵《题百录后序》说:

 

智者道传三观,存乎一家之书;而德化两朝,章安纪诸《百录》。观其始立制法,以肃内众;中形书疏,以动王臣;后论放生,以安昆虫之类。昭昭乎广大之化,粲如日星。[61]

 

此处“始立制法,以肃内众”,是指录首智者大师为台僧决定的规制和修法,表明台僧于二六时中,在在处处,必须自律极严,精进修道,一丝不苟,言行处世,一板三眼;《百录》将它排在卷端,既是让台僧重视奉行,也是给朝廷了知:台僧的高风亮节、无愧法门。

根据现行本,《百录》有104条,现列表如下:

 

《国清百录》内容结构一览表:

 

 


百录

题目

作者

对象(称呼)

时间

备注

卷一

 

 

 

 

 

1

立制法(并序)

智者

天台山众

 

十条制约

2

敬礼法(并序)

智者

""

 

 

3

普礼法

智者

""

 

恭敬咒愿等悉如前

4

请观世音忏法

智者

""

 

直录其事,观慧别出余文

5

金光明忏法

智者

""

 

直录其事,观慧别出余文

6

方等忏法

智者

""

 

略出五意,观慧出余文

7

训知事人

智者

""

 

 

8

陈宣帝敕留不许入天台

陈宣帝敕

智顗禅师

陈太建七年(575)四月一日

 

9

太建九年宣帝敕施物

陈宣帝

智顗禅师

太建九年(577)二月六日

 

10

太建十年宣帝敕给寺名

宣帝

智顗禅师

太建十年(578)五月一日

 

11

至德三年陈少主敕迎

陈后主叔宝

顗禅师

至德三年(585

凡五敕

12

至开阳门舍人陈建宗等宣少主口敕

陈后主叔宝

禅师

至德三年(585)至祯明元年(587

凡十二敕

卷二

 

 

 

 

 

13

少主后沈手令书

少主后沈氏(海慧)

妙觉和尚(智顗)

至德四年(586)三月十二日

 

14

少主皇太子请戒疏

少主皇太子渊

和尚

至德四年(586)正月十三日

 

15

陈永阳王手自书

陈伯智

 

 

凡三书

16

永阳王解讲疏

陈伯智

天台顗阇梨

 

 

17

永阳王手书属真观惠裴二法师

永阳王陈伯智

(天台)阇梨

 

 

18

陈义同公沈君理请疏

沈君理

和尚

 

请讲法华疏

19

陈左仆射徐陵书

徐陵

智者禅师?

 

三纸并愿书

20

陈吏部尚书毛喜书

毛喜

智顗大师

 

凡五书

21

天台山修禅寺智顗禅师放生碑文

徐孝克

智顗禅师

陈后主至德三年(585

 

22

隋高祖文皇帝敕书

隋文帝杨坚

智顗禅师

开皇十年(590)正月十六日

 

23

秦孝王书

杨俊

法师、禅师

 

凡二书

24

晋王初迎书

杨广(晋王)

智顗法师

 

 

25

王治禅众寺书

杨广(晋王)

 

 

 

26

王受菩萨戒疏

杨广(晋王)

智者

开皇十一年(591)十一月二十三日

 

27

王谢书

杨广(晋王)

 

 

 

28

王参书

杨广(晋王)

阇梨智者

 

 

29

王请留书

杨广(晋王)

智者

二月二十八日前

 

30

王重留书

杨广(晋王)

 

三月一日

 

31

王许行书

杨广(晋王)

 

 

 

32

蒋州僧论毁寺书

慧文、法令、智胜等

智者禅师转晋王杨广

开皇十二年(592)二月八日

 

33

述蒋州僧书

智者大师

杨广(晋王)

开皇十二年三月十一日

 

34

王答蒋州事

杨广(晋王)

智者

 

 

35

述匡山寺书

智者大师

杨广(晋王)

 

 

36

王答匡山书

杨广(晋王)

 

三月一日

 

37

王与匡山三寺书

杨广(晋王)

智者

三月二十一日

凡三书

38

王谢法门书

杨广(晋王)

 

 

 

39

王遣使往匡山参书

杨广(晋王)

 

七月一日

 

40

王重遣使匡山参书

杨广(晋王)

 

十月十日

 

41

王遣使潭州迎书

杨广(晋王)

 

十一月十五日

 

42

王遣使荆州迎书

杨广(晋王)

 

二月二十二日

 

43

王入朝遣使参书

杨广(晋王)

 

九月十日

凡六书

44

文皇帝敕给荆州玉泉寺额书

隋文帝

 

开皇十三年(593)七月二十三日

 

45

王在京遣书

杨广(晋王)

 

九月二十四日

凡二书

46

王从驾东岳于路遣书

杨广(晋王)

 

十月十九日

凡二书

47

王还镇遣迎书

杨广(晋王)

 

正月二十日

 

48

王谢天冠并请义书

杨广(晋王)

 

六月二十一日

 

49

让请义书

智者大师

杨广(晋王)

 

 

50

王重请义书

杨广(晋王)

 

六月二十五日

 

卷三

 

 

 

 

 

51

王谢义疏书

杨广(晋王)

 

 

 

52

王论荆州诸寺书

杨广(晋王)

 

七月二十七日

 

53

重述还天台书

智者大师

杨广(晋王)

三月二十日

 

54

王答书

杨广(晋王)

 

七月二十九日

 

55

王与上柱国蕲郡公荆州总管达奚儒书

杨广(晋王)

达奚儒

八月二日

 

56

答度人出家书

智者大师

杨广(晋王)

七月十九日

 

57

答放徒流书

智者大师

杨广(晋王)

十月十六日

柳顾言宣教

58

答施物书

智者大师

杨广(晋王)

七月十五日

 

59

王迎入城碍雨移日书

杨广(晋王)

智者大师

七月二十六日

 

60

王迎入城书

杨广(晋王)

 

九月十六日

 

61

王遣使入天台参书

杨广(晋王)

 

 

 

62

王遣使入天台迎书

杨广(晋王)

 

九月二十二日

 

63

王参病书

杨广(晋王)

 

 

 

64

发愿疏文

智者大师

杨广(晋王)

开皇十七年(597)十一月二十一日

 

65

遗书与晋王

智者大师

杨广(晋王)

同上

 

66

王答遗旨文

杨广(晋王)

 

开皇十八年(598)正月二十日

 

67

王遣使入天台建功德愿文

杨广(晋王)

 

开皇十八年正月二十九日

 

68

王吊大众文

杨广(晋王)

 

同上

 

69

天台山众谢启

智越等山众

杨广(晋王)

开皇十八年二月十五日

 

70

王遣使入天台设周忌书

杨广(晋王)

 

开皇十八年十一月五日

 

71

天台山众谢功德启

智越等山众

杨广(晋王)

 

 

72

天台众贺启

智越等山众

杨广(皇太子)

 

 

73

天台众谢造寺成启

智越等山众

杨广(皇太子)

仁寿元年(601)十月三日

 

74

僧使对皇太子问答

杨广(皇太子)

僧使灌顶

仁寿元年十一月初三日

 

75

皇太子敬灵龛文

杨广(皇太子)

天台山寺

仁寿元年十二月十七日

 

76

皇太子于天台设斋愿文

杨广(皇太子)

 

同上

 

77

皇太子令书与天台山众

杨广(皇太子)

天台山众

同上

 

78

天台众谢启

智越等山众

杨广(皇太子)

仁寿二年(602)正月六日

 

79

皇太子重令书

杨广(皇太子)

 

 

 

80

天台众谢启

智越等山众

杨广(皇太子)

仁寿二年四月十五日

 

81

皇太子弘净名疏书

杨广(皇太子)

 

仁寿二年八月十八日

 

82

仁寿四年皇太子登极天台众贺至尊

智越等山众

杨广(炀帝)

仁寿四年(604)十一月三日

 

83

至尊敕

杨广(炀帝)

智越等山众

大业元年(605)正月十三日

 

84

天台众谢启

智越等山众

杨广(炀帝)

大业元年三月十七日

 

85

舆驾巡江都宫寺众参启

智越等山众

杨广(炀帝)

大业元年八月三十日

 

86

僧使对问答

杨广(炀帝)

僧使智璪

大业元年九月十九日

 

87

敕立国清寺名

杨广(炀帝)

 

 

 

88

表国清启

智璪

杨广(炀帝)

 

 

卷四

 

 

 

 

 

89

敕度四十九人法名

杨广(炀帝)

智越等

大业元年十月二十九日

 

90

国清寺众谢启

智越等山众

杨广(炀帝)

大业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

 

91

敕报百司上表贺口敕

杨广(炀帝)

 

 

 

92

口敕施幡

杨广(炀帝)

智璪

大业三年(607)二月二十七日

 

93

敕造国清寺碑文、天台国清寺智者禅师碑文

柳顾言

 

大业二年(606)二月前

 

94

玉泉寺碑

皇甫毘

 

 

 

95

后梁主萧琮书

萧琮

 

 

 

96

前陈令军蔡徵书

蔡徵

 

开皇十三年九月十七日

 

97

长安昙暹禅师书

昙暹

天台山禅师

开皇十三年九月十三日

 

98

导因寺惠嵓等致书

惠嵓等

 

 

 

99

荆州道俗请讲法华疏

陈子秀等

 

开皇十三载八月十日

 

100

蒋山栖霞寺保恭请疏

保恭等众

 

开皇十五年(595)八月六日

 

101

秘书监柳顾言书

柳顾言

 

 

 

102

吉藏法师书

吉藏

 

 

凡三书

103

吉藏法师请讲法华经疏

吉藏

 

开皇十七年八月二十一日

 

104

智者遗书与临海镇将解拔国述放生池

智者大师

解拔国

 

 

 

就上表来看,自卷二“24、晋王初迎书”起,至卷四“92、口敕施幡”止,除了“32、蒋州僧论毁寺书”和“44、文皇帝敕给荆州玉泉寺额书”外,其他都与杨广有直接关系。其中杨广的书敕、问答等就有47条,而智者大师、天台山众写与杨广的则有20条。此外,关于“32、蒋州僧论毁寺”条,若观其内容,亦与杨广有关,此乃慧文等烦请智者大师言劝晋王之书 [62],另“44、敕额玉泉寺”之事亦为杨广奏闻[63],另在《玉泉寺碑》中亦有说到:“王(晋王杨广)奏闻而起寺(玉泉寺)”。[64]此外,“93、敕造国清寺碑文”亦为杨广所发起。[65]

据此,可以说从“24”至“92”条的69条内容,都与杨广有关,再加上国清、玉泉两寺碑文,共71条。《百录》共为104条,而与杨广有关的竟达71条,超过总数三分之二,按百分比在67%以上。

据上一览表,《百录》所收的104条文,大体可分四类如下

一、(1~7)条,是智者大师为天台僧人所立的行法和规制。

二、(8~21)条,是陈朝廷给天台的诏敕、书简疏请以及碑文。

三、(22~94),都是隋朝廷给天台的行文:其中(22)和(23)是隋高祖文帝和秦孝王的敕书;(24~92)则是天台和晋王(炀帝)之间往来的文书(24~71杨广为晋王时与天台来往的文书,72~81杨广为皇太子时与天台来往的文书,82~92杨广即位后为炀帝时与天台来往的文书);(93)为柳顾言所撰的国清寺碑文;(94)为皇甫毗所撰的玉泉寺碑文。

四、凡以上三类收纳不进去的,都归于此。

百录》所收的104条文,不是按照时间的顺序及内容的属性编排的,为何会有如此编排现象?其中之原因,前面已说到,由于百录完成后,要呈与炀帝杨广,而是以修法规制和与朝廷往来为着重点编次的,当然是考虑到当时的具体背景,是灌顶大师特意安排的结果。

此中第一类七条(立制法~训知事人)十分重要,既是台僧行持准则,也是应对朝廷的法宝。第二、第三类都是与朝廷的关系,由于陈在隋前,故排在第二。重点是第三,与隋的往来最多。智者大师在临终时曾遗书要求晋王“移荆州玉泉寺贯十僧,住天台寺”,杨广在《答遗旨文》中道:“使荆州玉泉十僧守天台者,今山内现前之众,多是渚宫之人,已皆约勒,不使张散,岂直十僧而已?”[66]此外,杨广又在《吊大众文》中强调:“彼现前僧,慎勿张散,但使谋道,何患无食。”[67]]这就保证了天台必要的僧数。台僧对此作了相应的表示:“教旨:维是现前僧,不令张散。伏惟弘护事重,精舍将圆,同学门人,方凭依止。龛室俨然,何心远离。况垂严教,益惧丹诚。谨当克厉,倍受加心力。”[68]

智师临终遗书还要求杨广为天台“立一伽蓝”,数年后杨广派人建天台寺成之时,寺僧上《造寺成启》表示:“越等庸薄,谬齿门徒,仰惭栋宇,俯励心力,常于寺内,别修斋忏,恒专禅礼。庶藉熏修,奉酬圣泽,不任喜苛。”[69]又言:“越等凡微,谬当恩沐,慈润重沓,难可克胜,合众虔虔,如履冰刃,不任戴荷之至。”[70];“山僧粪扫分卫,……不自度量,弥增战惧,不任敬悚。”[71]天台山僧对朝廷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

大业元年(605)九月,台僧智璪奉命至扬州,得到炀帝的会见,当时黄门侍郎张衡宣敕问道:

 

先师之寺,僧众和合不?相诤竞是非不?璪欲起对,敕云:师坐,师坐勿起。璪对云:门人一众,扫洒先师之寺,上下和如水乳,尽此一生,奉国行道,不敢有竞是非,常以寒心战惧。敕云:好。张衡又宣敕云:师等既是先师之寺,行道与诸处同?为当有异?对云:先师之法,与诸寺有异,六时行道,四时坐禅。处别有异。道场常以行法,奉为至尊。敕旨云:大好,大好!张衡又宣敕云:师等既是行道之众,勿容受北僧,及外州客僧,乃至私度出家,冒死相替,频多假伪,并不得容受。对云:天台一寺即是天之所覆,寺立常规,不敢容外邑客僧,乃至私度,以生代死。敕云:好。……张衡又宣敕云:师等僧悉在寺不?勿使名系在寺,身住于外。对云:先师在世,有十条制约:名系于寺,若身居别处,则不同止。敕云:大好,大好。……张衡又宣敕云:施师物,充师等衣资,勿作余用,欲作功德亦得,须得弟子意。弟子看师,与余有异,供给继连,必令不断。勿使寺僧,在外多求,损先师之后。对云:尔。[72]

 

从上面的问答可知,炀帝对天台山众很不放心。他为了给自身“祝福”,对台僧要求甚高甚严,要求他们行道,必须超越他寺任何僧人,不许他寺僧人杂入台众,更不许杂有私度之人。蓝吉富先生在《隋代佛教史述论》中说:“杨广在即位之前,奉佛颇为虔诚。尊礼智顗,受菩萨戒,建立江都慧日道场等,俨然一副佛化藩王面貌。然而在即位之后,虽然也仍有弘法度僧之事,然而其内心对佛教的虔诚,则远不如前。……炀帝即位之后,其行为已明显地表现出其政治感情重于宗教感情的倾向。”[73] 这里只看到杨广在即位前“奉佛”的一面,未看到他的“奉佛”伪装。他为晋王时,伪装“佛化面貌”,骗取朝廷信任,尤其是骗取父皇信任,至开皇二十(600)乘机在其父前诬陷兄长杨勇,一举夺得太子位,又四年乘父皇卧病不起,弑而自立。即位后,胡作非为,那就肆无忌惮了,结果最后得到被缢的下场,所以与其说他即位前“俨然一副佛化藩王面貌”,即位后“政治感情重于宗教感情”,不如说他即位前的“虔诚奉佛”是饰诈欺骗,即位时和即位后的所作所为,显露出他的本来面目。至于他在即位之后,仍有某些对佛教的举动,乃是想为自身“祝福”。智者大师生前直到圆寂,所见到的杨广,全是晋王位置,正是杨广看准了佛教当在朝廷和社会上的德望、影响和作用,伪饰“佛化藩王面貌”之时,真实面目,无从所见,所以才有遗书等情。

在《敕度四十九人法名》[74]中,炀帝更以人王兼法王的口吻所谓“去圣久远”云云,是严厉告诫台僧。这意味着,天台大众必须符合他的意志,必须置于隋统治者的控制之下。对此,以住持智越法师为首的国清寺众,则回答道:“越等虽披法衣,行不称照,乃侍先师,每乖宗范,日夜克责,无地启处。”[75]这就是说:台僧素来依照智者大师的规范行持,如或违背,自必克服。

鉴于杨广对台僧的态度,灌顶在编撰《百录》时,将智者所立制法放在卷端,可谓用心良苦!即此告知杨广:天台僧众,一依圣训、师命,行道坐禅,修忏禅礼。安心道法,无有所违。同时,也确立天台僧人的行持规范。

 

 

五、结语

 

关于国清寺之创建始末,诚如灌顶在《国清百录·序》中所说:

 

到大隋开皇十八年(598)其岁戊午,太尉晋王,于山下为先师创寺。因山为称,是曰“天台(寺)”。王登尊极,以大业元年(605)龙集乙丑,敕江阳名僧云:“昔为智者创寺,权因山称,今须立名。经论之内,有何胜目?可各述所怀,朕自详择。”诸僧表两名:一云禅门(寺),二云净居(寺)。其表未奏。而僧使智璪启国清之瑞。敕云:“此是我先师之灵瑞。即用!即用!”敕取江都宫大牙殿牓,填以雌黄,书以大篆,遣兼内史通事舍人卢政力,送安寺门。“国清”之称,从而为始。[76]

智者大师于隋开皇十七年(597)十一月二十四日圆寂前遗书于晋王杨广,请求其于天台山下(佛陇峰南下),五峰怀抱、双溪回澜之处,创建一大伽蓝。杨广由僧使灌顶、智璪处接到《遣书》后,遂派遣司马王弘入山营建。王弘等一行人,于二月底到达天台山后,即于开皇十八年(598初春三月,一遵寺图(完全依照智者大师生前所设计的寺院规划图),开始动工创建,历时三年半,于仁寿元年(601)十月初(或九月底)峻工落成。(此时,距智者大师圆寂已近四年。)落成之际,天台山众即表启以谢杨广,时杨广已被立为皇太子。寺初落成之时,权且以山为名,暂称“天台寺”。隋炀帝杨广即位之后,于大业元年(605)九月銮舆巡幸江都,集扬州名僧,议选寺名。累奏不果,会天台寺僧智璪衔智者大师《行状》而来,具陈“国清之瑞”。炀帝即敕:即号“国清寺”。

《百录》最初由沙门智寂编辑,但未完成,寂就身故,于是灌顶接续此任。《国清百录》既以国清寺名冠首,其内容定与其寺紧密联系在一起。并在其基础上,增以相关原始资料,编撰而成此书。原为五卷本,后成现行四卷本,其中不乏出入之处。根据现行本,仍可看出编者在编撰此书时,从命名、编排、及内容的取舍等,都是费了很多心思的。

《百录》主要内容,就是国清寺的行法规制和与两代王朝的关系,尤其是与隋朝廷杨广的关系。前者是智者大师为台僧自身建设而制定的行为规范。把它放在卷首开端,以示重要,同时,也可免除杨广的挑剔,实乃高明之举。

《百录》全文一百零四条,与杨广有关的条文占三分之二强,其主要内容表明:杨广在为晋王时,受菩萨戒、建寺供僧等等,俨如一个“热心”和“护持”正法的藩王佛教信徒,谁能料到竟然是个伪君子、伪善人,其所谓的“善举”,除子是为自己“祝福”而外,最主要的就是骗取其父皇杨坚的信任,寻机诬害杨勇,夺取太子地位,为登极开路,所以到即位时和即位后的行为,就露出了他根本不是一个佛教信徒而是一个罪恶滔天者的真相,最后得到自食恶果的下场。我们探讨这一问题,应该从中得到一些什么启示呢?一、看问题不能单看它的表面现象,必须透过现象看到它的本质。二、作为一个佛教徒,应该依照佛陀的教导,忠实奉行才是。

 



[1] 《王遣使入天台迎书第六十二》,《国清百录》卷三,《大正藏》卷46809页上;《隋天台智者大师别传》,《大正藏》卷50195页下。

[2] 《遗书与晋王第六十五》,《国清百录》卷三,《大正藏》卷46810页中。

[3] 同上,载:“寺图并石像、发愿疏,悉留仰简。”

[4] “隋代伽蓝的兴建,依照官方规定的程序,首先须向官方申请寺额。如此,寺院的成立,始能正式获得官方的承认。……由此可知,寺额的申请虽然是件小事,然而,如果该一寺院要获得官方的正式承认。则该事却是一道不可或缺的手续。”蓝吉富著《隋代佛教史述论》,台湾商务印书馆1998年七月二版第二次印刷,102103页。

[5] 同注[2]

[6] 《王答遗旨文第六十六》,《国清百录》卷三,《大正藏》卷46811页上。

[7] 《王吊大众文第六十八》,《国清百录》卷三,《大正藏》卷46812页上。

[8] 见《王遣使入天台建功德愿文第六十七》:“菩萨戒弟子总持和南:……良由宿障根深,致违心契。已诲于前,须补于后。近于此州禅众旧居,仰为设会。并就天台指画之地,创造寺塔。而于彼山头陀之处,未获熏修。…今遣往于佛陇、峰顶,集众结斋。……开皇十八年正月二十九日。”《国清百录》卷三,《大正藏》卷46811页中、下。

[9] 《天台山众谢启第六十九》,《国清百录》卷三,《大正藏》卷46812页上、下。

[10] 《僧使对问答第八十六》,《国清百录》卷三,《大正藏》卷46815页下。

[11] 《天台众造寺成启第七十三》,《国清百》卷三,《大正藏》卷46812、下。

[12] 《敕造国清寺碑文第九十三》,《国清百录》卷四,《大正藏》卷46818页中。

[13] 忍铠《别传考证》有载:“《一统志》四十七、十二曰:国清寺在天台县北一十里,旧名天台,隋炀帝为智顗所建。宋晏殊类要云:齐州灵岩、荆州玉泉、润州栖霞、台州国清,世称四绝。《台州府志》六、三曰:国清寺有五峰,正北曰八桂,东北曰灵禽,东南曰祥云,西南曰灵芝,西北暎霞。前有双润合流,南注大溪。其下为国清寺。乃智顗禅师台山十八刹,此为定光授记第一道场。皮日休诗:十里松门国清路,饭猿台上菩提树,怪来烟雨落晴天,无是海风吹瀑布。”《续天台宗全书(史传1)·天台大师传注释类》,春秋社(日本东京),昭和六十二年(1987)七月三十一日版,114页。

[14] 《敕造国清寺碑文第九十三》,《国清百录》卷四,《大正藏》卷46818页上。

[15] 同上,818页中。

[16] 《隋天台智者大师别传》,《大正藏》卷50196页下。

[17] “方之释宫”者,《长阿含》二十、七云:善见城内有善法堂,纵广百由旬,七重栏楯,七重罗网,七重行树,周匝校饰以七宝。其堂下基纯以真金上覆琉璃。又《正法念经》二十五、六,《立世阿毗昙论》一、十三。

[18] 《敕造国清寺碑文第九十三》,《国清百录》卷四,《大正藏》卷46818页上。

[19] 《敕立国清寺名第八十七》,《国清百录》卷三,《大正藏》卷46816页上。

[20] 《表国清启第八十八》,《国清百录》卷三,《大正藏》卷46816页上。

[21] 同上。

[22] 见《敕度四十九人法名第八十九》,《国清百录》卷四,《大正藏》卷46816页上。

[23] 《国清寺众谢启第九十》,《国清百录》卷四,《大正藏》卷46816页中、下。

[24] 见《天台国清寺碑文第九十三》:“及光师无常已后,欲大修立,忽睹一僧,如光师年,素语智者云:‘若欲造寺,今未是时;三国成一,有大势力人,能为起寺。寺若成,国即清,当呼为国清寺。’此言杳温柔孰当信者。岂期符应,冥契在兹。……语弟子云‘当成就陇南下寺,其堂殿基址,一依我图。’侍者答云:‘若无师在岂能成办?’重谓之曰:‘当有皇太子,为我建造,汝等见之,吾不见也。’《国清百录》卷四,《大正藏》卷46818页上。

[25] 见《天台山众谢启第六十九》:“师在之日,常有诲云:今得寺基,为王创造,非尔小僧所办。别有大势力人,后当成就。恨吾不见寺成。尔时莫测所由。今蒙缮造,方醒前记。冥相符合,不可思议!”《国清百录》卷三,《大正藏》卷46812页上。

[26] 见《国清寺众谢启第九十》:“昔陈世之时,亲闻师说:三国为一,有大力势人,当为造寺。寺若立,国土即清,必为国清寺。于时车书未一不识何言自尔以来抱疑弗晓。奉敕赍寺,国清之名,还符本瑞。”《国清百录》卷四,《大正藏》卷46816页下。

[27] 《别传》载:“(大师)常宿于石桥,见有三人皂帻绛衣,有一老僧引之而进曰:‘禅师若欲造寺,山下有皇太子寺基,捨以仰给。’因而问曰:‘止如今日草舍尚难当于何时能办此寺?’老僧答云:‘今非其时,三国成一,有大势力人能起此寺。寺若成,国即清,当呼为国清寺。’于时三方鼎峙车书未同虽获冥期悠悠何日?”《大正藏》卷49193页上。

[28] 《别传》(T50196A)中记载:当智者大师决定随信出山前,标杙山下,处拟殿堂。又画作寺图,以为式样。且诫嘱僧众:“如此基陛,俨我目前。栋宇成就,在我死后。我必不睹,汝等见之。后若造寺,一依此法。”之时,弟子竟各自怀疑曰:“此处山涧险峙有何缘力能得成寺?”答云:“此非小缘,乃是王家所办。”合众同闻互相推测。或言:是姓王之王?或言:是天王之王?或言:是国王之王?最终而导致:喧喧成论竟不能决。可见,当时众弟子此前未曾风闻此事,灵瑞宿缘之说在当时尚不盛行。若有所知,则不会议论纷纷,而不能决。加之,智者大师本身亦未提及“寺若成,国即清”等类似的说法,在遗书与晋王时,亦只说“天台未有公额,愿乞一名。移荆州玉泉寺贯十僧,住天台寺”(T46810B)。故使此灵瑞,扑朔迷离。

[29] 潘桂明先生认为:“据《国清百录》卷三《表国清启(第八十八)》云,国清寺之名得自‘寺若成,国必清’之意。……此记载不可为信史,“国清寺”之名很可能是隋炀帝为粉饰他的专制政治而亲自内定,然后借他人之口说出而已,所谓托梦神异自然不必当真。”潘桂明、吴忠伟著《中国天台宗通史》,江苏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257页小注①。

[30] 《隋智者大师别传》,《大正藏》卷49196页下。

[31] 《敕造国清寺碑文第九十三》,《国清百录》卷四,《大正藏》卷46818页中、下。

[32] 《舆驾巡江都宫寺众参启第八十五》,《国清百录》卷三,《大正藏》卷46815页上、中。

[33] 《敕度四十九人法名第八十九》,《国清百录》卷四,《大正藏》卷46816页中。

[34] 池田鲁参《国清百录研究》,大藏出版社1982年版,31页。

[35] 见《陈左仆射徐陵书第十九》,题下注云:“陵书最多,门人竞持去。追寻,止得三纸并愿书。”《国清百录》卷二,《大正藏》卷46801页上。

[36] 《国清百录序》,《大正藏》卷46793页上。

[37] 湛然在《止观辅行搜要记》卷一中有云:“次南岳事慧闻等者,明南岳所承,及闻师行德,未见本传,国称齐,姓高氏,勃海人,高奚之后,讳祥,次欢,并都湘州,无竟化者,枚云独步。河北淮南,无与故,所证既深,世无测者,国清广百录》,后人所记云,有九师:一明,二最,三嵩,四就,五监,六慧,七闻,八思,九顗。而不云慧闻,禀承龙树,仍恐集录者,不晓根源,今是大师之言,深可信矣。当知尔前,虽曰相承,至闻师来,所承异本,故今叹云非世所知。” (《卍续藏经》十编四套二册,114A

[38] 《止观辅行传弘诀》卷八之二,《大正藏》卷46399页下。

[39] 《止观辅行传弘诀》卷五之一,《大正藏》卷46279页上。

[40] 圆仁录《日本國承和五年入唐求法目錄》,《大正藏》卷551075页中。

[41] 见徐文明《章安灌顶大师与隋炀帝的恩怨》,《东南文化》98增刊。

[42] 《大唐內典录》卷第五〈隋朝传译佛经录第十七之余〉载:“天台山国清寺百录  五卷”,《大正藏》卷55284页中。

[43] 《传教大师将来台州录》:“天台山国清寺百录  五卷”,《大正藏》55卷,1056页上。

[44] 遵式《天台教观目录》:“国清百录五卷……已上二十卷章安顶禅师撰同入大藏内”,《卍续藏经》二编六套二册,131页中;《天台教随函目录》中亦载:“国清百录  五卷”,《卍续藏经》二编六套二册,133页下。

[45] 《新编诸宗教藏总录》卷第三〈海东有本见行录下〉:“国清百录五卷 已上 灌顶述”,《大正藏》卷551178页上。

[46] 《佛祖统纪》卷第七〈東土九祖紀第三之二〉在灌顶尊者中著述下列有“国清百录五卷”,《大正藏》卷49187页上;《佛祖统纪》卷第二十五〈山家教典志第十一〉章安条下的“国清百录  五卷,(别传百录是大师始终化迹)”,《大正藏》卷49259页上。

[47] 《东域传灯目录》:“天台山国清百录  五卷(同上、即灌顶也)”,《大正藏》卷551162页中。

[48] 《天台宗章疏录》:“天台国清百录  五卷(灌顶述)”,《大正藏》卷551137页上。

[49] 《阅藏知津》卷42,《台宗》第7页下。

[50] 池田鲁参《国清百录の研究》:“……五卷本被改为四卷本,其前后关系不能熟知。但或许可知是由南宋思溪资福寺版大藏经(1151年左右完成)入藏本开始的,或者是由戒应的印刻本为始,而变为了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四卷调本。”大藏出版社,1982年初版,22页。欲进一步了解,详见本书第一章《国清百录》の成立と流传,PP1624

[51] 潘桂明先生:“‘百’,是以整数取名,实际所收不止百件,即按《百》所列亦当104(据今人详细统计实际133件)。”潘桂明、吴忠《中国天台宗通史》,江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271

[52] 灌顶《国清百录序》,《大正藏》卷46793页上。

[53] 《止观辅行传弘诀》卷第二之二,《大正藏》卷46190页下。

[54] 智圆《维摩经略疏垂裕记》卷第一,《大正藏》卷38714页中。

[55] 有严《国清百录序》,《大正藏》卷46793页中。

[56] 同注[49]

[57] 同注[41]

[58] 《隋天台智者大师别传》,《大正藏》卷50197页下。

[59] 据隋大业元年九月,当炀帝问及“先师有若为行状”时,智璪对云:“先师从生以来,讫至无常,其间灵异,非止一条,并是弟子灌顶记录为《行状》一卷,由在山内,未敢启云”,可知在此前,《行状》应已完成。

[60] 以上参见池田《国清百の研究》,大藏出版社,1982年初版,1415

[61] 《题百录后序》,《大正藏》卷46813页下。

[62] 如其文曰:“伏惟大王菩萨,植信嵩明,兴建三尊,慈仁化物,岂不弘护佛法、留心塔寺!但此处僧徒,忽见毁废,咸怀忧恐。大王虽照同朝日,而圣德高远,众情倾仰,无因简彻。伏惟智者禅师,道俗归止,有所言劝,悉善为先。(慧)文等不揆庸微,驰来奉告,必愿运大慈悲,垂为申达(晋王)。”《蒋州僧论毁寺书第三十二》,《国清百录》卷二,《大正藏》卷46804页中。

[63] 见《王入朝遣使参书第四十三》载:“弟子总持和南:奉旨于荆州当阳县境玉泉山陲,为建造伽蓝招提,行道图写地形,具以赐示。……苟作形迹,即具闻奏,嘉号乃覃,名符天冠道场,声满恒沙世界。”《国清百录》卷二,《大正藏》卷46806页中。

[64] 《玉泉寺碑第九十四》亦涉及许多有关杨广的记载:“皇帝外子太尉公晋王,性禀孝慈,情包隐恻,能臣能子,匡国匡家,蕴机神之智,垂汎爱之心,布君子之风,偃生民之草,往以伪陈纳叛,受律年行师,策妙指纵,威稜江海,遂剋定金陵。化平铜柱,三吴雾卷,百越尘清。师乃因王利涉,王遂因师受戒。师至此而头陀,王奏闻而起寺,于是异域才情之客,慕其道而云臻。他乡鍊行之僧,味其风而雨集。”《国清百录》卷四,《大正藏》卷46820页上。

[65] 见《僧使对问答第八十六》:“(炀帝)敕旨云:弟子欲为先师造碑,……敕云:敕云:大好!大好!弟子正欲为先师造碑,……秘书监柳顾言来,宣敕云:我意令公为智者制碑,若非公作则不得我心。可语僧使急将行状出至,二月即取碑成。”《国清百录》卷三,《大正藏》卷46815页上。

[66] 《王答遗旨文第六十六》,《国清百录》卷三,《大正藏》卷46811页上。

[67] ] 《王吊大众文第六十八》,《国清百录》卷三,《大正藏》卷46812上。

[68] 《天台山众谢启第六十九》,《国清百录》卷三,《大正藏》46812上。

[69] 《天台众谢造寺成启第七十三》,《国清百录》卷三,《大正藏》卷46812下。

[70] 《天台众谢启第七十八》,《国清百录》卷三,《大正藏》46814中。

[71] 《天台众谢启第八十》,《国清百录》卷三,《大正藏》46814下。

[72] 《僧使对问答第八十六》,《国清百录》卷三,《大正藏》卷46815页中、下。

[73] 蓝吉富著《隋代佛教史述论》,台湾商务印书馆1998年七月二版第二次印刷,3738页。

[74] 《敕度四十九人法名第八十九》载:“然则去圣久远,学徒陵替,规求利养,不断俗缘,滋味甘腴,违犯戒律,此乃增长罪垢,岂谓福田?师等离有为法,求无上道,弃俗诸漏,鑑在雅怀。由须奖训未学修净行,俾夫法门等侣,咸归和合。请佛禁戒,毕竟遵行。”《国清百录》卷四,《大正藏》卷46816页上。

[75] 《国清寺众谢启第九十》,《国清百录》卷四,《大正藏》46816中。

[76] 《国清百录灌顶序》,《大正藏》卷46793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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